在钟鼓楼附近胡同里,有一对“80后”夫妻。他们用13万块积木,拼出了“北京中轴线”。
万宁桥旁,陈曦和丈夫蒋步庭举起手中的“万宁桥”,对照真实的万宁桥,仔细观察。两“桥”几乎一样,他们在看什么呢?
“方向不对,放反了一只。”陈曦说。蒋步庭一看,果然,模型上的镇水兽与实际不一致,赶忙调整了头尾方向。
(资料图)
陈曦是南方姑娘,职业是建筑师,平时话不多;蒋步庭是北京小伙,祖上几辈工作都和建筑有关,一口京腔。
“建筑对于我这样的学院派来说,是数据、图片,实体更像这些数据的载体,有些冰冷。”陈曦说。
而在蒋步庭眼里,钟鼓楼是自小在家门口玩耍、嬉戏的场所,是从胡同里跑出来就能看到的风景,也是他童年和青春的一部分。但没有从事建筑行业,蒋步庭总觉得自己对它们的认识太肤浅。
直到二人相识。在万宁桥畔吹风,在钟鼓楼下闲聊,在夏日的胡同里一起吃冰棍……
“他把我带进了胡同,让我感受到古建与周围植物、人、环境的关系,用烟火气消弭了我理解中的那些抽象和冰冷。”
“她给我讲了很多专业知识,让我学会换个角度看古建。”
志趣相投,他们成为彼此生活中的另一半,也成为事业上的好伙伴。
“建筑是个有理解门槛的专业,我们想尝试用一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简单、易操作的材料去诠释。”陈曦说。
陈曦、蒋步庭和他们的北京中轴线模型。 本报记者 武亦彬摄
一次,二人逛到一家玩具店,看到几个孩子正围着积木拼搭的中国古建模型出神。陈曦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,“这个古建积木的形制做错了。”陈曦说,“如果我们做,就一定要做对,不能让人对中国古建留下错的印象。”
“用积木搭古建,我们不是第一个,但我们会是最准确、传神的那个。”从此,二人开始致力于中国古建积木的设计和搭建,从一个个简单的单体建筑开始。
按说,一个专业建筑师,一个正宗老北京,应该不难。可要保证精准,一点都不容易。角楼模型的拼搭就让二人印象深刻。
角楼,紫禁城中屋顶形制最复杂的建筑。陈曦介绍,角楼高27.5米,有3重屋檐,4座抱厦,10面山花,16个窝角,28个翼角,76条脊,220组斗拱。而积木零件尺寸相对固定,最小的是边长8毫米的方块。所以,建筑模型外观尺寸必须是8毫米的倍数。还原难度之大,可想而知。
陈曦选择了两个柱子间的距离作为基准,以此推出角楼各部分建筑结构之间的比例关系。受限于零件的大小和形态,不是屋檐间会产生缝隙,就是零件和零件间“躲闪”不开。
正好赶上国庆假期,陈曦把自己关在家里,一天出一版模型,接连七天终于“磨”出了理想的方案。
积木零件类型共有3000多种,为了使积木和古建筑的形态更匹配,需要发挥想象。冰淇淋形状的积木正好做角楼的望柱,香蕉形状的积木还原出精巧的飞檐,异形积木在他们手里“玩出了花”。
角楼的成功拼搭,给了二人信心。二人又陆续完成了《圆明园四十景图咏》中的三景。今年4月,规模宏大的“北京中轴线”启动。
“正式拼搭前的准备工作非常复杂。”陈曦说,先要查询尽可能多的资料,最好能找到测绘图,然后根据测绘图用CAD画出平面图,最后反推积木比例,在专门的积木设计软件中一块一块拖拽零件进行虚拟拼搭。虚拟拼搭完成后,软件会导出一组零件清单。
采买零件的事,自然落在蒋步庭身上。多达13万个零件,分成了1000多种,分散在十几家网店中,下单时要格外细心,既不能重复,更不能漏单。收件时要分门别类登记,摆放在相应位置,拼搭时需要什么,随手就要拿出来。
历时两个月,北京中轴线标志性建筑拼搭完成。在这个过程中,二人越来越意识到,积木是一个“窗口”,能拉近古建与大众的距离,将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、景观设计、艺术创作、情感表达注入其中。
《圆明园四十景图咏》等景观的拼搭还将继续。
“中国传统文化尤其需要新的表达,积木是一种轻松且有意味的方式,让小朋友和大朋友伸手就能摸到,很快能有共鸣和感动。这样文化才能流行起来,文物才能活起来。”陈曦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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